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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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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你對許琉灰,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你和許琉灰,到底要持續這樣的關系到什麽時候吧?

你對亞連的感情,和你對斐瑞的感情, 還有你對許琉灰的感情……它們是否有過差別,還是說, 對你而言, 都不過如此?

有一些問題,一旦提出, 它就會變成答案。

李默將所有問題連同口腔裏泛處的酸水盡數咽下去, 連同胃部翻湧的嘔吐欲、內心的躁動、還有某種灼燒理智的感情也一並吞到腹中。

他閉上眼幾秒,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松開了手。

我疑惑地望著他的行為,卻見他已經坐在了我身邊, 低頭看我的終端。

“目前這個體量的關註再消除賬號的話,沒有用的,估計都已經被留存下來了。”李默握著終端,繼續往下拉,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 李默的指節顫動了下,看向我。我道:“別往下看了, 你就說有沒有辦法?”

“我只有往下看, 才知道你這個賬號有沒有註銷的必要性。”

李默戴著黑色的絲質手套,他只是捏著我的手挪開, 繼續下滑著頁面。

我的腳趾再一次扣住鞋子, 兩手抓著沙發, 腦中好像蒸騰著熱汽一般一陣陣的。幾秒後,我聽見李默的聲音。

“雲在水面, 水在天上,你在——”

“啊啊啊啊別念了!”

我一手直接摟住李默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近乎崩潰道:“不是,你看不就完了,能不能別念出來,那時候我還小。我真的還小!”

李默的眉眼蹙起來,很悶的聲音從我手指間溢出,“松手。”

我捂得更緊,掌心覆住他的唇,我湊近了些,“你答應我,別念出來了!”

李默垂下眼睫毛,翕動了下,像是同意,我這才松開手。

我剛松手,便聽見李默譏諷的聲音,“你當年要是好好讀過書,也不會寫出來這些狗屁不通的東西。”

“我當年也沒想過,我能走到現在啊!”

我捂著耳朵,感覺臉都紅了。

李默道:“你不是想過嗎?”

我心下一沈,轉過頭,“什麽?”

李默將終端放到我面前,神情疏離,話音很輕,“路在腳下,山在眼前,直需向前,行至高處。”

我:“……”

啊啊啊啊你他嗎的!別來了!

我抱著頭縮在了沙發角落,卻聽見李默話音平淡地念道:“加油,我們都要爬到最高處。寶寶,你好勵志,希望生活可以對你好點。高處不勝寒,我願意陪你。一想到你從那麽偏遠的城市到了三城,我就好驕傲啊,你真的是個特別特別好的A——”

“李默!”我大喊了一聲,望向他,“別念了,師傅,我求你了,別念了。”

李默金色的眼眸凝著我,幾秒後,卻笑了下,“我很好奇,你當時出於什麽心情寫下這些話的。”

我道:“抄的。”

我又道:“看到類似的,就抄下來改改發上去。”

我最後道:“有的人很吃這一套的,你懂吧,然後有時候上熱門推薦就會有人來私信我認識一下。”

李默的笑意越來越淡,最後道:“你的生活就沒有別的意義了嗎?”

我道:“可是你覺得我能給我的人生賦予什麽意義呢?反正能有點錢,能吃飽飯,有人跟我談談戀愛開開房……這種生活已經是很難得的了。因為大部分時候,我都沒錢,吃不飽飯。”

“這個社交賬號我看完了。”李默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建議就是重啟使用這個賬號,然後發個聲明解釋,這比刪帖封口效果更好。”

“可是,可是萬一他們扒得更深怎麽辦?”我又道:“我就很煩,現在我莫名其妙被推到了臺前,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默頓了下,道:“事已至此,競選團隊會幫你的,不用擔心。”

他將終端遞回來,又道:“聯系方式刪了吧,無論是因為任務結束,還是因為你我的身份,我們都不該有任何瓜葛。”

“你拉黑我不就行了,為什麽非要我刪了你?”我接過終端,繼續愁眉苦臉地看著終端的頁面,又想起來了什麽,將茶幾上的文件拆開。“你要走了嗎,你先等下。”

李默剛起身,便轉頭看我,“怎麽了?”

我找到了房子的數據權限卡遞過去,道:“這房子是你的,所以這個權限你還是留著吧,我以後也不一定會長久住下去、”

“是麽?”李默盯著我,勾了下嘴角,“我也不缺一個房子的權限,你留著給許琉灰吧,我想他更需要這個權限卡。”

我楞住,問道:“什麽意思?他不會問你要權限了吧?”

李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麽,你不情願?”

“我草。”我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三兩步走過去將權限卡硬塞到他手裏,“你留著吧!千萬別給許琉灰!如果在我手上,我真不知道他會用什麽辦法拿到!”

“你就這麽討厭許琉灰?”

李默問我。

我道:“這是什麽需要反覆確定的問題嗎?”

“那——”李默頓了下,才嗤笑道:“算了,不重要,以後不要再聯系我了,我沒空管你的事情。”

我摸了摸肚子,問道:“那今晚之後就不再見面了,對嗎?”

李默挑眉,沒有回話。

我又道:“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李默垂下眼睛,“說。”

我不大好意思地說,“你住過這裏嗎?我想想問問,這裏的冰箱怎麽打開?”

李默:“……”

他像是看著一個弱智一樣,顯出了些無語。幾秒後,他起身走向了廚房,我立刻跟上去。廚房裏,碩大的冰箱占據了極大的空間,冰箱門上有著一方小小的顯示屏,顯示著內部的蔬果速食的現狀,一旁還有著內部空氣溫度的分析儀。

李默的手指懸在冰箱表面,按下了幾個按鍵,冰箱內部應聲打開。

他道:“先關掉分析儀就行。”

我恍然大悟,打開冰箱,欣賞了一番裏面琳瑯滿目的食材,又道:“你要吃晚飯嗎?我準備做點東西吃,反正都是最後一面了,我做點好吃的就當感謝你這些天的幫助了。怎麽樣,李默叔叔?”

李默頓了下,“你要做什麽?”

我道:“煮面。”

李默道:“就用這個感謝我?”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會做其他的,再說了,既然是我做飯,你沒有資格嫌棄好吧。”

李默伸手拎著我的後領,冷淡漂亮的臉上有了點不耐,“我對煮面沒有興趣,讓開。”

他隨手挑了幾顆蔬果,取了些食材出來。

我驚異道:“你居然會做飯?”

李默蹙眉看向我,“什麽意思?”

“我看你永遠一呼百應的,感覺洗個手都要有人幫你捋袖子,居然會做飯誒。”我摸著下巴想了想,道:“要不然算了吧,咱們就吃煮面也沒什麽吧?”

李默冷著臉看我,“我的傭人多是因為我時間很珍貴,不是因為我是廢人。”

他走到流理臺前,脫下了西裝,解開了幾顆袖扣,開始切菜。

我坐在餐桌上,轉頭望著切菜的李默,又道:“也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誒,因為你看起來很看不慣許琉灰啊。”

李默的動作頓了下,金色的眼眸瞇著。

我繼續道:“就你好像很嫌棄他做飯做家務之類的,我還以為你也很討厭這些事。”

李默沒回答我,繼續切菜,他的動作十分利索。

沒多時,他便轉過身去洗其他的食材,很低的聲音也終於響起,“我並不討厭,只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不得不去愛這些事。”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眼鏡上沾了些許水珠,令他的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被標記之後,不可避免的對標記自我的人產生愛與眷戀,連帶著,所有與對方相關的事也在腺體信息素的指引下,變得讓人沈迷。

當信息素的影響消失,李默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個沈浸在信息素中的自我的厭惡,他無法理解那個曾專門學習過烹飪的自己,無法理解那個無比厭惡對方卻依然無法離開對方的自我,也無法理解那個在信息素下反覆掙紮的自我。

而如今,他有了更多厭惡的人。

他厭惡艾什禮與許琉灰,不理解為什麽他們擁有著不受信息素影響的身體,卻仍然執著於意味著騙局的愛情。他厭惡斐瑞與亞連,不理解他們擁有著那麽優越的底牌,卻仍然要主動去求取意味著成為奴隸的標記。

李默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的逃逸,他立刻收回了思緒,將一切註意力全部專註於面前的食材身上。

沒有關系,今天總會結束。

他不必再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

他已經徹底意識到,她的確和那些他所恨的alpha有所不同,那就是她尚且抱有一些人類所該具備的良心與善良。但除此之外,並無什麽,她依然擁有所有alpha都會擁有的特質——濫情、隨便、隨時會被生理欲望支配。

甚至於,她這麽討厭許琉灰,不依然還能與對方水乳交融。

都是借口。

全都是借口。

李默握著刀,將最後的香料切碎,灑在食物上。他將手洗幹凈,看向面前的人,她整個人趴在桌上,側著臉望著他,像是餓極了。

他突然感覺有些好笑,移開了視線,“可以了。”

晚餐並不覆雜,只是煎小牛排、蔬菜意面、還有煎培根,不過這些食材還是應該配一些酒比較好。李默將菜擺好後,站到了冰箱前,打開存酒的那一格看了眼。

這並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房子並不大,平日裏只有打理房子的下屬會定時過來打掃更換新鮮食材,自然並沒有專門存放他喝得慣的酒。

李默看了一圈,視線停留在一瓶酒前,這是幾種混合水果制成的果酒。

“請問,我可以先吃嗎?你會罵我嗎?”不遠處,她喊起來了,“我好餓我好餓我好餓!”

李默扯了下唇,取了那瓶酒,只覺得不耐。

“砰——”

軟木塞被取出,接著便是酒液倒入玻璃杯中的水聲。

我感到有些稀罕,喝了兩口,便道:“一定要整得這麽高雅嗎?”

李默切著牛排,瞥了我一眼,“只是為了解膩而已。”

我聳了聳肩,費力和牛排做爭鬥。

許久,我聽見李默的聲音,他問道:“昨天晚上,不是我先走了。”

我:“……啊?”

我擡頭,卻看見李默摘下了眼鏡,他拿起一邊的酒杯啜了一口酒,眼睛有了些潮濕。

李默看著我道:“是許琉灰讓我過敏了,然後他聯系了我的人,帶我走了。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也不是有意放你在那裏的。”

我立刻順桿爬,苦笑起來,“原來你沒有把我賣了!好吧,給你一個好老板勳章!但是,你開除我也得提前說吧!昨天你把我扔那裏給許琉灰,今天就用這個開除我,我當然會覺得你卸磨殺驢好吧?”

“我只是覺得……”李默頓了下,才道:“我並不抗拒你和許琉灰發生什麽事,我說過很多次,只要能完成任務,隨你怎麽樣。可是你一邊和我說你討厭許琉灰,一邊卻又和對方發生關系,我只會覺得你在陽奉陰違。因此,我實在不是很能信任你,這才是我決定終止我們合作的原因。”

他現在說人話了,感覺有辯解的希望!

我還以為只能另謀出路了!看來用不會開冰箱門這個借口留住他果然是對的!

我心中吹響了勝利的號角,我立刻道:“可是我跟你說了一萬次了,他給我餵的東西裏有藥物,我沒辦法好不好!就允許他讓你過敏你離開,不允許我被下藥是吧!”

“陳之微,不要狡辯。”李默深呼了口氣,潮濕的眼睛看向我,眼角裏有了點潮紅,“我和生物制藥公司有合作,我很清楚市面上並不存在這種讓你喪失理智情難自已的藥,尤其是……針劑的效用在昨晚還在持續,也就是說你甚至還是omega,這種借口你騙不了我。”

我:“……”

草,我怎麽忘了這件事!煩死了,小說電視我恨你們!都是你們帶壞了我,讓我以為那種藥真的存在!可惡!

我道:“我也沒說那一定是讓我喪失理智那種藥啊,就是讓我沒什麽力氣那種,再說了,你們這種有錢有權的人都喜歡健身,我本來就——”

“身體沒有力氣,但是其他地方有力氣是嗎?”

李默話音嘲諷。

我:“……”

好吧,你算是把我看透了!

我道:“好吧,你要這麽說,我只能承認了。”

我看向李默,“最初我確實渾身沒力氣了,但他和我親密接觸的時候,我就半推半就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糾結這個啊!首先,他根本不可能因此有什麽傷害好嗎?其次,我這也不是主動的啊!”

李默面無表情地聽完,最後淡淡地笑了下,“所以,最後的結論就是,你只是無法控制你的生理欲望而已。就像你自己說的,跟誰睡都是睡,就算是你討厭的人,對嗎?”

我崩潰了,“是又怎麽樣?”

李默沒說話,站起身來走到邊上,拿起了衣掛上的外套。

我趴在桌上,也不想挽留了,道:“拜拜,再也不見。”

李默的腳步聲接近,下一秒,我便感覺什麽東西罩在了我身上。我瞪大眼,卻發覺李默將外套裹在了我身上,緊接著,他直接伸手勾住我的腰腹將我抱起壓在了沙發上。

果酒的香味伴隨著他的呼吸打在我臉上,我像條蛇一樣蠕動下了,用背部靠在了沙發扶手上。

我震撼地看著他,“你、你幹什麽?”

李默的臉上浸染著霧一般的紅暈,他銳利的眼眸在此刻朦朧著,他低聲道:“你知道許琉灰怎麽讓我過敏的嗎?他在食物裏用了洛扶果和針葉果。”

我腦中一片空白,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我剛剛看見那瓶酒上正印著這兩種水果的圖案。

我推著他的肩膀,“等下,不是,你過敏了?這、這是你自己拿的酒!跟我沒關系啊!別死我身上!”

李默聞言卻笑了起來,眼下的緋紅像是流動一般,將他那張臉映襯得愈發水光瀲灩。他的手撫住我的臉頰,唇卻抵在了我臉頰邊緣,“既然你跟誰都可以,跟我有什麽不可以,反正你不是從來管不住你自己?”

他的吻落在我的臉頰,我立刻用膝蓋抵住他的腹部。

我道:“不行!這真不行!李默,這不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但是我當時——”

我的話被李默的唇堵住,一時間,我愈發感覺到茫然。

不是,等下,這事情實在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

啊,為什麽,可是我……

這個吻過於漫長,李默只覺得腦中只剩空白,連帶著還有蔓延的指尖的顫栗。

他摟住她的腰部,身體之中一陣陣的困倦,輕微的過敏讓他全身著了火一樣。真奇怪,昨天明明只覺得困倦,今天卻感覺是灼熱的興奮在作祟。

李默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殘缺的腺體之上,疼痛刺激得他幾乎要流下眼淚來,可緊接而來的是戰勝的快感。

為什麽可以是任何人,為什麽偏偏不是他。

漲滿心臟的酸澀感此刻終於催促他落下淚水,可緊接而來地只有快樂。

這一刻,只有我,只是我。

她不只是屬於別人,不只是屬於許琉灰。

她這一刻也屬於他。

“哢嚓——”

襯衫夾的金屬扣再次彈開。

他頎長白皙的腿上仍殘留著粉色的凹陷的印記。

李默感覺到她很輕地撫摸過那個痕跡,羽毛似的觸感將他內心更深的潮濕化作小小的水潭,它翻湧起來。

他與她無限得貼近,他嗅到了許多種味道,唯獨缺少那種切實的信息素的操控,這讓他產生了一瞬間的迷茫。可是這迷茫下一刻便被撞碎,靈魂中空虛的凹槽也被填滿成為完整的形狀,他昂著頭,濕潤的黑發黏連在臉頰上,金眸彎起。

鐘表一分一秒地轉動著。

李默將她全然拘束在懷中,不給她一絲可以逃逸的空隙。

即便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一切有多荒唐,可他的本性卻讓他努力缺掠奪所有有關她的東西甚至於她與自己緊貼的溫度。

他的腺體越是發熱,越是疼痛,他便越發感到一種灼燒到深處的空虛——那是因腺體損傷而無法被標記所帶來的虛無與寂寥。

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沒有人清楚,只有到處被打翻的杯盤毯子還有淩亂的陳設。

我崩潰了,我是馬嗎?就算我是,也該讓我歇會兒吧!我攥著李默的頭發,想將他推遠了些,他卻再次湊過來,手緊緊摟住我的腰部。

……別搞了,我真的沒東西了。

我崩潰地低頭,感覺我腹部都快有腹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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